第四十三章 西酬國（1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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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三章西酬國（1）
霽靈抿唇笑道：“我為何要特意來尋你？”
“你自己說的！你……”卿尋有口難言，憋了半天，終是低眉斂目難掩失意，輕聲道，“算了，沒事。”
霽靈瞧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，忍俊不禁道：“小可愛，問你個事，你們仙界哪裏靈氣最豐沛？”
“毓秀山後有一口清泉，靈氣甚足，你……上神問這做什麽？”
卿尋怏怏不樂，心口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，害他喘不上來氣，心裏嘀咕道：不記得我還喚我小可愛作甚？莫非是逮誰便叫誰小可愛嗎？
霽靈卻想：果然可愛，那氣鼓鼓的臉蛋捏上去手感應該很不錯。她把遙川抱在懷裏，刻意用左手壓住右手，以免自己一個沒忍住就真捏了上去。
“你先帶我去靈泉看看吧。”霽靈默默與卿尋拉開距離，邊走邊道，“遙川不知為誰所害，神力受損，需要靈氣將養才可恢覆。”
說是不知為誰所害，其實卿尋也猜出來，此事與一度天尊脫不開幹系，於是步子一轉，二話不說往後山走去，且越走越快。
霽靈跟在後邊，不由得想：氣性還真大，不就是沒承認來仙界是為了找他麽？不過話說回來，若要成為戰神，的確需要一點氣性，任人可欺可不成。
待到靈泉靜地，霽靈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仙靈之氣，甚是滿意，頷首道：“此處聚山淵之精，靈氣純盈充沛，不錯，不錯……”她撿起一顆碎石扔進泉池，試探出池水深不見底後又感嘆道，“連這普通頑石也都好似脫胎換骨，受靈氣浸潤多年，通體透著純正清亮的菉竹之色，當真是美意十足呢。”
說完，霽靈瞟了一眼卿尋，見他面無表情的像是還沈陷於失意之中，便覺得有些無趣，暗忖道：還是年輕，心裏想什麽全寫在了臉上，當戰神不懂得如何及時調整思緒怎麽行？哎，凡此種種皆需磨練啊……
她把遙川扔至半空，施法給它裹住一層保護罩，又對著泉池中間揮掌劈出一個漩渦，將遙川深埋在漩渦裏，最後以法術引著泉水歸於平靜，拍了拍手，滿意道：“大功告成。”
安頓好遙川後，霽靈便跟著卿尋回到了仙府正廳。
此時的正廳內，一眾家主和長老正圍坐在一起，面色凝重地討論著什麽。
一位長老說道：“說起來，各界承蒙‘代戰神’照拂，迄今已有萬年的安定。那些仙童盡管功法斐然，然而知安忘危，戰事經驗不足，此行若是遇到變故或者危險，恐怕他們並不知道該如何妥善處理，實在令人擔憂啊！”
另一位家主反駁說：“可如果咱們總是護著那些仙童，不讓他們下山歷練，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世間險惡、人心惟危，更不可能獨當一面的處理好各種各樣突發情況……”
“哎哎！謝家主，我可沒說不讓他們去啊！我只是覺得為穩妥起見，應當選出一名‘百仙使’，率領仙家弟子下山捉妖，萬一遇到棘手之事，他也好替大家拿個主意。”
“徐長老這樣說，莫非是心中已有人選了？”
那位徐家長老捋著青灰色的胡子，不著痕跡地瞧向仙門主，呵呵一笑，答道：“此行兇險詭異，那些功法平平、資歷尚淺的仙童自是擔不得‘百仙使’之名。依我看，唯有仙門主的真傳弟子，方可堪當大任。”
此話一出，諸位仙家都不敢應聲了。
眾所周知，徐家長老對仙界門主之位覬覦已久，還十分嫉妒仙門主能收卿尋那樣優秀的弟子為徒——不論課業還是功法，卿尋皆為百家榜首，且其天資聰穎，旁的仙童修習幾十年才有可能通悟半分的上乘功法，卿尋不到幾月便可運用自如，旁的尋常法術更是一點就透……與他相比，徐家長老門派下的弟子便顯得不過爾爾了。
仙門主眉心一凝，沈聲道：“徐長老的擔心不無道理，然‘百仙使’一事，仍需再議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卿尋踏進正廳內，先是朝仙門主行禮，而後淡淡地看了一眼徐長老，應道：“弟子自請下山，為人界斬妖除魔。”
霽靈嘆了口氣，無奈地想：這小仙童啊，怎麽人家挖個坑就往裏跳呢？
仙門主愁苦著一張臉，正要開口說話，卻見一個身影緊接著出現在卿尋身後。
來者青絲高束，身穿神者之服，負手而立，清冷的眸光裏透著睥睨之意，眉宇間帶著殺伐氣息……
是“代戰神”！仙門主緊忙起身，上前兩步行長揖之禮，道：“下君參見上神。”
其他仙者見狀也都跟著一同拜行大禮。
“眾仙家無須如此，本神貫不講究這些。”霽靈擺手示意，環顧一圈後發現方才的守山仙童此刻正好輪值到了廳內。她走到對方面前，笑吟吟地問，“現在你可相信本上神的身份了？”
那仙童十分緊張，磕磕巴巴地答著：“信信信！晚輩、晚輩有眼無珠，不識得上神您，還請上神……”
“怪不得你。”霽靈打斷了仙童的話，轉而問仙門主，“像他這般大的仙者，為何還沒有學習兵程？你們是覺得這一萬年太過清凈，便可以無視對仙童的教澤了，是嗎？”
仙門主躬身道：“教澤之事乃下君的疏忽，請上神放心，下君必定於月內召集百家家主，共同商議、重新擬定仙界課業，屆時將呈請上神過目，還望上神指點一二。”
“指點便罷了，本神另有要事，沒工夫。”霽靈顧自坐下，見旁人還直楞楞地站在原地，便指指空椅說，“坐下說話吧。”
眾仙家這才回到各自的位子上，只有徐長老，眼見自己的位置被上神霽靈占了去，卻不敢吭聲，默默走到了一旁繼續站著。
仙門主喚仙童備茶，且問道：“上神駕臨仙界，不知有何要事？”
霽靈奇道：“哎？老頭子沒跟你說？”
仙門主被問得一楞，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。
霽靈心思一轉：老頭子沒有告訴他們我要來仙界挑選戰神，許是不想發生標同伐異、偏頗不公的情況。也罷，若是再多幾個徐長老那樣的，為了一己私欲而硬塞來一堆資質平庸的仙童，更是麻煩！反正只在這裏待一百年，隨便想個借口搪塞好了。
“那個……對了，方才本神聽諸位仙家貌似在討論著什麽，莫非是仙界發生了大事？”
仙門主沒想到她會反問起這個，猶豫了一下，說：“並非仙界，而是人界。”
“人界怎麽了？”
“上神可曾聽過人界的西酬國？”
“嗯，就是那個僅與妖界一河之隔的國家，國主名叫……”霽靈回憶著，有些不確定道，“李昶？”
“正是。”
“還真是他啊？！不是，李昶還沒被他剩下的親兒子們殺死嗎？”
仙門主一噎，解釋道：“呃，還，還沒……其實李國主已經三次來信求助，說是近來妖界屢犯西酬邊境，擄掠百姓無數，望仙界能夠施以援手，助其退敵。”
霽靈甚覺稀奇，大笑起來，邊笑邊道：“喲，李昶還有求著別人的時候吶？！”
她之所以這樣說，源於數年前西酬國曾發生過一樁駭人聽聞的事：國主李昶親手殺了自己的五個兒子，還把屍體掛在城門上整整三日！究其原因，乃五位皇子不安於室，為奪權篡位勾結重臣起兵謀反。
怎料李昶老謀深算、棋高一著，早已發現五位皇子的計劃，卻是按兵不動，故意引誘兒子們帶兵打進皇宮，坐實謀逆之名，然後一招甕中捉鱉將之一網打盡，事後又親自行刑將五位皇子梟首示眾……其他罪臣餘黨全部流放蠻荒，大多橫死途中，而他們的家眷則被貶入賤籍或充軍為奴……
奪權之事在人界諸國眾並不少見，可說到底沒有哪位皇帝會如李郴這般狠絕弒親，頂多就是將那些不成器的皇子革除玉牒、趕出皇城罷了。是以李昶此舉，不但在諸國之間立足了威懾，更是令六界都聞之一震彼時霽靈知曉此事後，亦為李昶的恣兇稔惡和決斷如流所折服感嘆。
如此獰惡之輩竟會有求於人？霽靈嗤笑之餘還有點困惑，究竟是怎樣的妖者，令李昶都沒了法子呢？
仙門主卻笑不出來，繃著臉道：“自軾子一事後，李國主元氣大傷，精神愈發不振。雖說他已重新立下儲君，可不久前，西酬太子在巟陽河畔領兵同妖邪作戰時，不幸墜入到湍急的河流中，溺斃而亡……”
霽靈聽得投入，絲毫沒有註意奉茶小童已來到身側。
卿尋動作自然地輕輕甩開衣袖，伸手去端托盤上的茶杯。那袖擺拂動一下後掛在了他腰間戴的騰蛇玉佩的勾尾上，令袖口露出一截，而卿尋好似沒有察覺一般，徑直把茶杯遞到了霽靈的眼前。
“多謝。”
霽靈下意識伸手去接，無意間瞥見對方手腕上的瘀傷，神情一頓，隨即擡眼瞧去。
只見卿尋故作一慌，連忙將奉茶的手抽了回來垂在身側，亦令袖袍順勢落下。
霽靈收回視線，慢慢端起茶杯放在了唇邊，飲茶掩笑。忽然，她聽見立在門外的兩名小童低聲嘀咕起來：
“卿尋師兄今日奇怪得很，先是搶了大師兄守山的活兒，現在又來搶小師弟奉茶的活兒？你瞧呀，他平日裏分明不著一飾，今日卻戴了玉佩！”
“是啊，我記得師兄不是最討厭蛇嗎？真不知道他從哪裏翻出這麽一塊彎彎繞繞的玉佩……而且先前守山時，我見他站在那裏傻笑，直直盯著山路像是在等什麽的樣子。你說，他不會是被邪祟附了身吧？”
“別胡說！卿尋師兄去的是九重天，又不是閻羅殿，怎會被邪祟俯身？再說憑他的修為，小小邪祟根本難以近身！”
“有道理……”
霽靈了然一笑，原來他叫卿尋，這回總算是記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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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自己說的！你……”卿尋有口難言，憋了半天，終是低眉斂目難掩失意，輕聲道，“算了，沒事。”
霽靈瞧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，忍俊不禁道：“小可愛，問你個事，你們仙界哪裏靈氣最豐沛？”
“毓秀山後有一口清泉，靈氣甚足，你……上神問這做什麽？”
卿尋怏怏不樂，心口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，害他喘不上來氣，心裏嘀咕道：不記得我還喚我小可愛作甚？莫非是逮誰便叫誰小可愛嗎？
霽靈卻想：果然可愛，那氣鼓鼓的臉蛋捏上去手感應該很不錯。她把遙川抱在懷裏，刻意用左手壓住右手，以免自己一個沒忍住就真捏了上去。
“你先帶我去靈泉看看吧。”霽靈默默與卿尋拉開距離，邊走邊道，“遙川不知為誰所害，神力受損，需要靈氣將養才可恢覆。”
說是不知為誰所害，其實卿尋也猜出來，此事與一度天尊脫不開幹系，於是步子一轉，二話不說往後山走去，且越走越快。
霽靈跟在後邊，不由得想：氣性還真大，不就是沒承認來仙界是為了找他麽？不過話說回來，若要成為戰神，的確需要一點氣性，任人可欺可不成。
待到靈泉靜地，霽靈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仙靈之氣，甚是滿意，頷首道：“此處聚山淵之精，靈氣純盈充沛，不錯，不錯……”她撿起一顆碎石扔進泉池，試探出池水深不見底後又感嘆道，“連這普通頑石也都好似脫胎換骨，受靈氣浸潤多年，通體透著純正清亮的菉竹之色，當真是美意十足呢。”
說完，霽靈瞟了一眼卿尋，見他面無表情的像是還沈陷於失意之中，便覺得有些無趣，暗忖道：還是年輕，心裏想什麽全寫在了臉上，當戰神不懂得如何及時調整思緒怎麽行？哎，凡此種種皆需磨練啊……
她把遙川扔至半空，施法給它裹住一層保護罩，又對著泉池中間揮掌劈出一個漩渦，將遙川深埋在漩渦裏，最後以法術引著泉水歸於平靜，拍了拍手，滿意道：“大功告成。”
安頓好遙川後，霽靈便跟著卿尋回到了仙府正廳。
此時的正廳內，一眾家主和長老正圍坐在一起，面色凝重地討論著什麽。
一位長老說道：“說起來，各界承蒙‘代戰神’照拂，迄今已有萬年的安定。那些仙童盡管功法斐然，然而知安忘危，戰事經驗不足，此行若是遇到變故或者危險，恐怕他們並不知道該如何妥善處理，實在令人擔憂啊！”
另一位家主反駁說：“可如果咱們總是護著那些仙童，不讓他們下山歷練，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世間險惡、人心惟危，更不可能獨當一面的處理好各種各樣突發情況……”
“哎哎！謝家主，我可沒說不讓他們去啊！我只是覺得為穩妥起見，應當選出一名‘百仙使’，率領仙家弟子下山捉妖，萬一遇到棘手之事，他也好替大家拿個主意。”
“徐長老這樣說，莫非是心中已有人選了？”
那位徐家長老捋著青灰色的胡子，不著痕跡地瞧向仙門主，呵呵一笑，答道：“此行兇險詭異，那些功法平平、資歷尚淺的仙童自是擔不得‘百仙使’之名。依我看，唯有仙門主的真傳弟子，方可堪當大任。”
此話一出，諸位仙家都不敢應聲了。
眾所周知，徐家長老對仙界門主之位覬覦已久，還十分嫉妒仙門主能收卿尋那樣優秀的弟子為徒——不論課業還是功法，卿尋皆為百家榜首，且其天資聰穎，旁的仙童修習幾十年才有可能通悟半分的上乘功法，卿尋不到幾月便可運用自如，旁的尋常法術更是一點就透……與他相比，徐家長老門派下的弟子便顯得不過爾爾了。
仙門主眉心一凝，沈聲道：“徐長老的擔心不無道理，然‘百仙使’一事，仍需再議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卿尋踏進正廳內，先是朝仙門主行禮，而後淡淡地看了一眼徐長老，應道：“弟子自請下山，為人界斬妖除魔。”
霽靈嘆了口氣，無奈地想：這小仙童啊，怎麽人家挖個坑就往裏跳呢？
仙門主愁苦著一張臉，正要開口說話，卻見一個身影緊接著出現在卿尋身後。
來者青絲高束，身穿神者之服，負手而立，清冷的眸光裏透著睥睨之意，眉宇間帶著殺伐氣息……
是“代戰神”！仙門主緊忙起身，上前兩步行長揖之禮，道：“下君參見上神。”
其他仙者見狀也都跟著一同拜行大禮。
“眾仙家無須如此，本神貫不講究這些。”霽靈擺手示意，環顧一圈後發現方才的守山仙童此刻正好輪值到了廳內。她走到對方面前，笑吟吟地問，“現在你可相信本上神的身份了？”
那仙童十分緊張，磕磕巴巴地答著：“信信信！晚輩、晚輩有眼無珠，不識得上神您，還請上神……”
“怪不得你。”霽靈打斷了仙童的話，轉而問仙門主，“像他這般大的仙者，為何還沒有學習兵程？你們是覺得這一萬年太過清凈，便可以無視對仙童的教澤了，是嗎？”
仙門主躬身道：“教澤之事乃下君的疏忽，請上神放心，下君必定於月內召集百家家主，共同商議、重新擬定仙界課業，屆時將呈請上神過目，還望上神指點一二。”
“指點便罷了，本神另有要事，沒工夫。”霽靈顧自坐下，見旁人還直楞楞地站在原地，便指指空椅說，“坐下說話吧。”
眾仙家這才回到各自的位子上，只有徐長老，眼見自己的位置被上神霽靈占了去，卻不敢吭聲，默默走到了一旁繼續站著。
仙門主喚仙童備茶，且問道：“上神駕臨仙界，不知有何要事？”
霽靈奇道：“哎？老頭子沒跟你說？”
仙門主被問得一楞，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。
霽靈心思一轉：老頭子沒有告訴他們我要來仙界挑選戰神，許是不想發生標同伐異、偏頗不公的情況。也罷，若是再多幾個徐長老那樣的，為了一己私欲而硬塞來一堆資質平庸的仙童，更是麻煩！反正只在這裏待一百年，隨便想個借口搪塞好了。
“那個……對了，方才本神聽諸位仙家貌似在討論著什麽，莫非是仙界發生了大事？”
仙門主沒想到她會反問起這個，猶豫了一下，說：“並非仙界，而是人界。”
“人界怎麽了？”
“上神可曾聽過人界的西酬國？”
“嗯，就是那個僅與妖界一河之隔的國家，國主名叫……”霽靈回憶著，有些不確定道，“李昶？”
“正是。”
“還真是他啊？！不是，李昶還沒被他剩下的親兒子們殺死嗎？”
仙門主一噎，解釋道：“呃，還，還沒……其實李國主已經三次來信求助，說是近來妖界屢犯西酬邊境，擄掠百姓無數，望仙界能夠施以援手，助其退敵。”
霽靈甚覺稀奇，大笑起來，邊笑邊道：“喲，李昶還有求著別人的時候吶？！”
她之所以這樣說，源於數年前西酬國曾發生過一樁駭人聽聞的事：國主李昶親手殺了自己的五個兒子，還把屍體掛在城門上整整三日！究其原因，乃五位皇子不安於室，為奪權篡位勾結重臣起兵謀反。
怎料李昶老謀深算、棋高一著，早已發現五位皇子的計劃，卻是按兵不動，故意引誘兒子們帶兵打進皇宮，坐實謀逆之名，然後一招甕中捉鱉將之一網打盡，事後又親自行刑將五位皇子梟首示眾……其他罪臣餘黨全部流放蠻荒，大多橫死途中，而他們的家眷則被貶入賤籍或充軍為奴……
奪權之事在人界諸國眾並不少見，可說到底沒有哪位皇帝會如李郴這般狠絕弒親，頂多就是將那些不成器的皇子革除玉牒、趕出皇城罷了。是以李昶此舉，不但在諸國之間立足了威懾，更是令六界都聞之一震彼時霽靈知曉此事後，亦為李昶的恣兇稔惡和決斷如流所折服感嘆。
如此獰惡之輩竟會有求於人？霽靈嗤笑之餘還有點困惑，究竟是怎樣的妖者，令李昶都沒了法子呢？
仙門主卻笑不出來，繃著臉道：“自軾子一事後，李國主元氣大傷，精神愈發不振。雖說他已重新立下儲君，可不久前，西酬太子在巟陽河畔領兵同妖邪作戰時，不幸墜入到湍急的河流中，溺斃而亡……”
霽靈聽得投入，絲毫沒有註意奉茶小童已來到身側。
卿尋動作自然地輕輕甩開衣袖，伸手去端托盤上的茶杯。那袖擺拂動一下後掛在了他腰間戴的騰蛇玉佩的勾尾上，令袖口露出一截，而卿尋好似沒有察覺一般，徑直把茶杯遞到了霽靈的眼前。
“多謝。”
霽靈下意識伸手去接，無意間瞥見對方手腕上的瘀傷，神情一頓，隨即擡眼瞧去。
只見卿尋故作一慌，連忙將奉茶的手抽了回來垂在身側，亦令袖袍順勢落下。
霽靈收回視線，慢慢端起茶杯放在了唇邊，飲茶掩笑。忽然，她聽見立在門外的兩名小童低聲嘀咕起來：
“卿尋師兄今日奇怪得很，先是搶了大師兄守山的活兒，現在又來搶小師弟奉茶的活兒？你瞧呀，他平日裏分明不著一飾，今日卻戴了玉佩！”
“是啊，我記得師兄不是最討厭蛇嗎？真不知道他從哪裏翻出這麽一塊彎彎繞繞的玉佩……而且先前守山時，我見他站在那裏傻笑，直直盯著山路像是在等什麽的樣子。你說，他不會是被邪祟附了身吧？”
“別胡說！卿尋師兄去的是九重天，又不是閻羅殿，怎會被邪祟俯身？再說憑他的修為，小小邪祟根本難以近身！”
“有道理……”
霽靈了然一笑，原來他叫卿尋，這回總算是記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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